中国病理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徐诵明 带领大学生科研救国(中国著名病理学家)

对于医学界的人来说,徐诵明(1890-1991)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。他是中国现代高等教育和现代医学教育的先驱,中国病理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。

中国病理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徐诵明 带领大学生科研救国(中国著名病理学家)

徐诵明

徐诵明的一生波澜壮阔,见证了中国近现代史上的诸多重大事件:他读过私塾,中过秀才,也曾东渡日本学医;他参加过辛亥革命、北伐战争、抗日战争;他当过北平大学医学院、北平大学、西北联大、同济大学、沈阳医学院等五所著名大学的校长;在百岁之际,他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
中国病理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徐诵明 带领大学生科研救国(中国著名病理学家)

徐诵明曾任同济大学校长

在他传奇一生中,最为重要的事情,就是带领大学生们坚持抗战,在保家卫国的同时,还为国家保留了医学教育的火种。

一 东渡日本参加同盟会

1890年,徐诵明生于浙江绍兴新昌县的一个塾师家庭,5岁起便进入私塾读书,1904年,徐诵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浙江高等学堂预科(浙江大学前身),在校期间学习成绩始终保持优秀,读书期间,邵飘萍、陈布雷等人都是他的同窗。

1907年,浙江省掀起了反英护路风潮,这股热潮对时年17岁的徐诵明影响很大,爱国之情一触即发,他深刻认识到,只有学习世界先进的科学技术,强大自身,才能驱除鞑虏、振兴中华。

1908年,徐诵明瞒着双亲,东渡日本求学。在东京,他与章太炎结识,并由章太炎介绍加入同盟会。1911年11月,徐诵明毅然放弃学业,归国参加武昌起义,在上海加入了徐锡麟之弟徐锡骥组办的陆军卫生部,担任革命军上尉连长。不料,时局多变,次年,孙中山辞去了临时大总统一职,失望的徐诵明回到日本继续求学之路。1913年考入日本九州帝国大学医学部,由于成绩优异,在留日期间即受聘于北京医学专门学校。1918年毕业后,徐诵明留在九州大学从事病理学研究。

这期间,徐诵明和同样旅日留学的郭沫若、夏禹鼎、钱潮、陈君哲、刘先登等人成立进步社团:“夏社”。不料,他们的爱国举动被日本设在中国旅顺的特务机关发现,特务机关向外务省密报:在九州帝国大学,以徐诵明、郭沫若、夏禹鼎等人为首的中国留学生从事反日活动,建议驱逐。

中国病理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徐诵明 带领大学生科研救国(中国著名病理学家)

1918年,“夏社”成员合影,郭沫若(左三)、徐诵明(左一)。

迫于压力,1919年,徐诵明回到国内,来到位于后孙公园胡同的北京医学专门学校,出任病理学教授。作为当时我国唯一的病理学教授,他率先从日本引进病理学,在国内创建病理学科,填补国内空白,并创建了中国第一个病理学教研室,徐诵明担任教研室主任。1920年,徐诵明出席了医学各科名词审查会议,为“病理学”中文名词定名。徐诵明成为第一个用中文讲授西方医学的人。另外,他还冲破旧社会人们忌讳的尸体解剖观念,收集尸体标本,以供教学和研究使用。

北伐战争爆发后,国民革命军收复武汉,徐诵明赶赴汉口,任第二中山大学医科教授、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军医处卫生科科长。北伐军攻克南京后,他又到南京负责接管鼓楼医院。但是,1927年爆发了“四一二”反革命政变,国共分裂,徐诵明心灰意冷,谢绝何应钦提名的军医处长一职,决心重回教育界,此后,徐诵明坚守医疗教育界,不再担任官职。

二 任北平大学校长 爱护进步青年

此后,徐诵明再次回到后孙公园胡同,担任国立北平大学医学院院长(北京大学医学部前身)一职。1930年,徐诵明在北平大学医学院首次实施七年制教学,他还向人们介绍了医学院各个专业的设置,普及人们对医学院的认识。1932年,北平大学校长沈尹默辞职,徐诵明成为北平大学校长。

这里要简单介绍一下北平大学的历史。北平大学与北京大学是两所不同的学校,北平大学是一个大学组合体。

1927年,张作霖控制北京后,将北京大学、师范大学、女子师范大学、工业大学、农业大学、艺术专科学校等九所国立高校合并(因清华当时是庚子赔款作为经费,没有“国立”二字),成立一所京师大学校。随着北伐的胜利,张作霖离京,京师大学校办了不到一年就被解散。

1928年9月,国民政府效法国大学区的办法,在中国建立大学院、大学区。北平、天津、河北热河属于“北平大学区”范围,这些区域的高校合并统一称为“北平大学”,下设学院。不出一年,大学区制也以失败告终,北大、北洋工学院、北师大等学校脱离出北平大学。最后,几经改组,北平大学形成了包括女子文理学院、法商学院、医学院、农学院、工学院等在内的大学。

1932年,徐诵明接替沈尹默成为北平大学的第三任校长。此时的局势,不断恶化,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步伐日益加快,同时国民党反动派抓捕进步青年。在民族大义面前,徐诵明一向旗帜鲜明。而作为同盟会元老的徐诵明,对进步青年有着兼容并包的胸怀。

1933年,法学院进步教授侯外庐及学生周成才被捕,徐校长分别致电中委陈立夫、张学良等要人,请求保释。1933年5月,北平女子师范学院学生张洁清(彭真妻子)因参与革命活动被捕,也是徐诵明出面,张洁清才得以出狱。

1934年,徐诵明看到范文澜为人诚恳、工作认真,教学很受学生欢迎,即聘任范文澜任北平女子文理学院院长。后来范文澜被国民党逮捕,徐诵明向南京国民党政府说情,说范文澜生活俭朴,平时连人力车都不坐,常常步行到学校上班,并且把薪金的一部分捐给女子文理学院图书馆买图书。陈立夫听了之后说:“这不正好证明范文澜是共党分子吗?”范文澜被关了近一年后,在蔡元培等人的营救下获释。

1935年,日伪炮制“冀察政务委员会”,曾在北京医学专门学校任校长长达9年之久的汤尔和,倒向日本。徐诵明1919年回北京医学专门学校任教时,汤尔和就是校长,可以说是徐诵明的老领导。因此,同样有过旅日经历的徐诵明成为争取对象,在未征得徐诵明本人同意的情况下,汤尔和在天津一份日本人办的报纸上公布徐诵明为委员。对此,徐诵明先后9次严词拒绝,坚决要求把自己的名字除去,绝不与日伪沆瀣一气。随后,他还与蒋梦麟梅贻琦、胡适等人联名,通过路透社向全世界表达了中国人民反对华北自治的意愿,并揭露了日本侵华的企图。

同年12月9日,北平大学、北京大学、清华大学等师生上街游行,要求国民政府抗日,揭露日本侵华的野心,反对华北自治,这就是著名的“一二·九抗日救亡运动”。有不少学生被国民政府逮捕,徐诵明闻讯后,立刻到市党部保释被捕学生。

三 用科研教育支援抗战

1937年7月,“七七事变”爆发。仅一个月,北平、天津相继沦陷。1937年9月,南京国民政府决定北平大学、北平师范大学、北洋大学西迁,组建西安临时大学(后改为西北联合大学),负责此事的就是北平大学的校长徐诵明。徐诵明一方面号召、组织师生西迁,另一方面筹备西安临时大学,为学校选址,解决学校教务以及师生生活等问题而奔走。在他的努力下,1000多名师生抵达西安,西安临时大学成立后,仍由徐诵明主持校政。

1937年年底,上海、太原等相继失守,陕西门户潼关告急,西安临时大学不得不迁往汉中。当时从西安去汉中,唯有翻越秦岭川陕公路,徐诵明带领1000多名师生徒步行走500多公里,历经半个多月,抵达汉中。

1938年4月3日,西安临时大学改称西北联合大学。5月2日,在汉中城固举办的西北联合大学开学典礼上,徐诵明表明积极支援抗日战争的同时,也表示:“抗战期间,高等学府学生应当如何抗战救国?不一定非得拿着枪杆子到前线去才是救国,我们在后方研究科学,增强抗战的力量,也一样是救国。”这段话被后人铭记。

徐诵明认为,“战时教育,不应邃失平时教育模型。至于应对抗战与国防之特殊知识与技术,自当随时因势利导,以冀收标本兼顾、相得益彰之效”。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,西北联大的师生深知,“名城可陷,阵线可毁,而全民族抗战到底之共同意志,永不可夺。”

西北联合大学在汉中安顿好了之后,徐诵明冒着生命危险从陇海铁路乘车抵达汉口。此后,他面见时任教育部部长陈立夫,确定西北联合大学“系经最高会议通过,尤负西北文化贵重,均以为非在万不得已时,总以不离开西北为佳”的发展方向,并向教育部要求补充蜡烛、教学设备以及贫困学生救助费等。

1943年,徐诵明为了保护进步教授,与分管教育的中统头目陈立夫发生矛盾,被迫辞职并被中统审查了近一年。1944年,徐诵明临危受命,出任同济大学校长兼医学院院长。此时的同济大学,从上海迁址云南后,又迁到了四川宜宾李庄。1944年末,抗日战争进入了最艰苦的时候,300多名师生应招入伍,对入伍学生,徐诵明出具从军学生肄业证书,签署了退伍学生可复学证明书,并盖上“国立同济大学”大印。

抗战胜利后,同济大学师生迫切希望迁回上海,而国民政府却有意让学校留在四川,徐诵明坚决不同意。即便蒋介石到宜宾巡视时,徐诵明的态度仍然毫不动摇。1948年,国民党溃逃台湾,国民政府打算让徐诵明出任台湾大学校长,徐诵明拒绝了,他留在了大陆。

值得一提的是,徐诵明与后来的开国中将贺诚结下了长达60余年的师生情谊。贺诚(1901年至1992年),四川射洪县人。贺诚于1922年考入国立北京医科学院,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后因参加推翻北洋军阀统治的进步活动,在临毕业时被学校开除。1926年,贺诚到南方以军医的身份参加了北伐战争。1928年北伐胜利后,贺诚在上海创办达生医院,该医院后来成为上海共产党人秘密活动地点。在创办医院前,因贺诚没有毕业证,不能取得医师证,贺诚遂向担任北平大学医学院院长的徐诵明写信,请求补发毕业证。徐诵明立即给他补发了毕业证,使得达生医院顺利开业。

新中国成立后,贺诚被任命为中央政府卫生部副部长兼党组书记,中央军委总后勤部第一副部长,兼卫生部部长。贺诚立即电邀徐诵明赴京工作。

徐诵明此后主持了全国医药院校的建设发展规划,使新中国的医学教育事业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符合中国国情的体系。1990年10月,百岁老人徐诵明,实现了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夙愿。1991年8月26日,徐诵明在北京去世。

(原标题:中国病理学的开创者和奠基人——徐诵明 带领大学生科研救国)

来源:北京晚报 作者:孙天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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